1. 《中国记者》卷首语: 《主流媒体微博,如何打通“两个舆论场”?》
新华社前总编辑南振中认为,在现实生活中实际存在着两个“舆论场”:一个是老百姓的“口头舆论场”;一个是新闻媒体着力营造的舆论场(见《中国记者》2013年第1期第43页)。在当前的“新媒体格局”中,微博和主流媒体,分别是这两个舆论场的代表性媒介。
两个舆论场一度作为中国社会独立、并行的话语空间,在信息内容、议题设置、话语方式等方面存在着较大的异质性。主流媒体微博的勃兴,使得“两个舆论场”有了打通的可能性。
打通两个舆论场,意味着主流媒体依靠其公信力和权威性,通过微博信息传播发挥舆论影响力,实现政策信息与网络民意的水乳交融。主流媒体的官方微博兼有传统媒体的“主流属性”和微博的“草根属性”,是打通“两个舆论场”的理想媒介。
首先,需要创新定位策略。微博是当前媒体实现低成本“集成服务”的首选媒介。主流媒体通过微博的开放式平台,可以集成各种新闻资源,实现一站式的“跨界运营”,使品牌影响力和舆论影响力无处不在。微博也已成为国际媒体观测中国舆情的一个重要窗口,办好中外文法人微博,也有利于主流媒体增加国际传播能力。
由于主流媒体微博的双重属性,决定了其不同于传统主流媒体的定位策略。以“颠覆性创新”的思路介入“民间舆论场”,公平参与传播竞争,拓展主流舆论,是中国传播事业对主流媒体的新的角色期待。一方面,主流媒体微博发布、转发和评论的内容,同样需要弘扬社会主义的核心价值观,并格外讲究舆论引导艺术;另一方面,又要兼顾微博的“新新媒体”属性,包括:在新闻发布方面抢占各媒体先机;刷新传统媒体的新闻价值观念,更加注重时效性、冲突性和趣味性;对于“内容为王”和“关系为王”的传播规律同等重视。
其次,议程设置须与网络舆情互动。议程设置是媒体让受众“想什么”的艺术。过去主流媒体的议程设置,多是媒体单向设置或根据媒体间的议题互动平行设置;微博时代以“信息的买方市场”为特征,受众想什么和怎么想,都不再单纯依赖媒体设定的设置。在微博平台上,每个用户都拥有一个“自媒体”,他们不仅自己可以决定想什么,而且也在引导他的粉丝想什么。在这种情况下,媒体微博的议程设置就有必要寻找微博舆论的“最大公约数”,更多地通过舆论热点和媒体与受众的多维互动设置报道议程。
第三,改进话语方式,以“微博新闻”推进文风改革。由于微博天生的“草根”属性,其话语方式体现出鲜明的群众语言和网络语言的风格。主流媒体微博语言的风格,既不能沿袭以往的“新华体”、“人民体”的严肃风格,也不能“拿来”微博上流行的“凡客体”、“咆哮体”,更不能为了凸显亲和力而滥用不规范的网络流行语。
发布“新闻”仍是媒体微博的主要内容,“微博新闻”俨然成为一些媒体推进文风改革的引擎。北京日报社在2013年的招聘考试中,就有写作“微博新闻”的考题;微博新闻也将纳入2014年河南新闻奖的网络评比序列。主流媒体微博应成为规范化的“微博新闻”引领者,特别是在捍卫真实性、杜绝虚假新闻和力避“假沟通”方面做出榜样。除了遵守一般的新闻写作规范,“微博新闻”更加简短、引人、单位信息量更大;为了避免碎片化的传播效果,有时还需要加链接、配图片、上载视频或长微博,甚至使用表情符和话题符。
“百字之间,气象万千;草根情怀,百姓论坛。评黑白美丑,辨善恶忠奸;筑公共领域,谱舆论新篇。”这是笔者在相关演讲中经常提到的几句话。“打通两个舆论场”的成功之道,就在于参透微博这个“百姓论坛”,谱写两个舆论场的“舆论新篇”。(载《中国记者》2013年第10期,P7,作者:王君超)
2.《中国报业》卷首语:《未来报业,何者为王》
“内容、只有内容,才是‘报业泰坦尼克号’的自救之道。”几天前,针对微博上“传统媒体的内容生产如何依靠视觉保持尊严”的话题,我如此附议道。
2002年7月,作为全球最著名的传媒公司之一的掌门人,雷石东曾在北京宣称:传媒业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都必须坚持的一个理念——任何传媒的基础是内容,内容可以创造品牌,可以成就未来,可以给人们的生活带来有价值的信息,如果用一个词汇来形容内容对传媒的重要,那就是“内容为王”;时隔11年,在媒介融合的快速发展的“微时代”,他又于今年2月5日在南加州大学高调宣称:“我经常说内容为王。内容就是这个(媒体)王国的君主和媒体工业的最高价值。”
2005年以来,美国学者菲利普·迈耶提出的“报纸消亡论”的观点由学界引入国内,并获得较大认同。报界由此普遍增强了危机意识,我国报业也走出狭隘的“纸媒”概念,开始了媒介融合的转型。作为主流媒体代表的人民日报,还留下了与姚晨微博粉丝量对比发行量,并由此引发危机意识的一段佳话。
在我国报业转型的过程中,涌现出全媒体、二维码、云报纸、新闻APP、官方微博、微信公共帐号等“融媒体”形式,令人目不暇接。与此形成鲜明对照的是:大家只顾找“渠道”、谈“关系”,却让“内容”却坐上了“冷板凳”,难怪业界有了“内容为王应该让位于渠道为王、关系为王”的说法。
作为现代市场营销理论的一个著名论断,“渠道为王”强调通过良好的销售渠道来赢得客户。在报业市场,“渠道”也是异乎寻常地重要。但是,如果徒有“渠道优势”而内容不堪入目,那么这个“渠道”也就失去了“为王”的意义,甚至有沦为“草头王”的危险——因为人们会对该媒体的品牌产生抗拒心理。
“关系为王”是“渠道为王” 在“微时代”的升级版。毋庸置疑,在社交媒体上,“强关系”和“弱关系”盘根错节,离开粉丝的“关系网”,媒体微博或微信公共帐号寸步难行。但在另一方面,有很多“关系”本来就是“内容”带来的;维持与媒体与粉丝“关系”的杀手锏,仍是内容。
不管“渠道为王”还是“关系为王”,对于报业的发展都有一定的积极意义,但也有其各持一端的局限性。试图将“渠道”和“关系”强调到“为王”的地位,甚至认为它会代替“内容”的观点,非但经不起推敲,也无益于报业的成功转型。在菲利普·迈耶为“报纸消亡论”开出的疗救之方中,强调的恰恰是内容的重要性。他认为,在报纸大限来临之际,更需要唤起报业的社会责任感,并重视高质量的解释性报道,以满足那些有“新闻瘾”的受众。
网上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:“如果把大学比作一列火车,清华北大是软卧,其他名校是硬卧,一本二本是硬座,三本专科是站票,成教是挤厕所的。到了目的地,没人在乎你是怎么来的,只在乎你能干什么。”如果把这段话中的“大学”置换成报业,把清华北大等置换成“品牌”(及其背后的“关系”);软卧、硬卧、硬座等看成是“渠道”,那么,不管报纸本身是如何到达受众手中的,也不管它目前的“关系”有多硬气、多有人气;其内容才是终端用户最为关心的。“笑到最后”的,依然是内容!(载《中国报业》2013年10月上卷首语,P6,作者:王君超)
3. 《青年记者》卷首语:《“未来新媒体”畅想》
几年前,笔者参加一个《媒体的未来》的国际合作项目,探讨“报纸消亡”和媒介融合的前生后世。几年来报业市场的生生灭灭,实际上已经令人“看惯春月秋风”,但是对于美国报业的衰落与动荡,业界精英仍不免心有余悸。
不管报纸命运如何,不管业界在忙活什么,普通人似乎只愿活在当下。于是,微博与微信这两款极其“世俗”的沟通工具,就成了普罗大众的“沟通神器”。
在“数字时代的麦克卢汉”——保罗·莱文森的理论视野里,微博、面书(Facebook)、维基百科都被称为“新新媒介”,因为它们与之前的“新媒介”判然不同。它们的功能强大、传播效果惊人,以至于一些英美互联网和媒介研究的知名学者,也在偷偷地向中国学生学着用新浪微博和腾讯微信。如果莱文森了解中国的微博和微信,也许会在“新新媒介”之前再多加一个“新”字。
微博、微信之后,是否还会有更“新”的媒体取而代之?如果不揣冒昧,那就让我们一起来为它勾画一幅“非标准像”吧!
首先,根据莱文森的“补偿性媒介”原理,微博、微信之后的未来媒体,必能补其不足。也就是说,未来的新媒体可能融合了微博、微信的强弱关系、通信功能以及面书和Skype的“邮件联系人匹配”等社交功能,将“强关系”一网打尽,同时又能弥补微信“弱关系”不足的劣势,让微博在信息与论坛的功能之外,更加凸显“社交媒体”的优势。
其次,它是一个比微博更“融”、比微信更“富”的“融媒体”和“富媒体”。也就是说,它将融合现有平面媒体、网络媒体、广电媒体、移动媒体、搜索引擎的优势而各去其短。它将更方便视频的录制与上传;它还是一个新闻、信息、社交、服务的综合平台。同时,它还将融合“物联网”技术,成为家务和“物体系”管理平台。
第三,它还比微博更个性化,有不同的智能界面供你选择,“中文版”、“外文版”、“少儿版”、“企业版”、“高端定制版”可以一键切换。保证了不同语言、不同年龄和阶层都能使用这个新媒体,“环球同此凉热”。
最后,在介质上,“未来新媒体”不可能像过去人们设想的那样,是一张会散发香味、带着密码甚至芯片,徒有其表的“信息纸”,而更可能是一个依托手机等智能终端的“网络融媒体”。你可以像手表一样,将它戴在腕上;也可以像太阳镜一样,将其架在额上;还可以像饰坠一样,将其挂在匙扣上。不过,它的终端屏幕既要够大、又要能折叠;它的网速要比现在的4G更快、利用最新能源的电池更环保、续航能力更出色。
不过也别忘了,“未来新媒体”越发达,它控制你大脑的能力就越强,技术异化的强度也就越高。如今的“微博控”、“微信控”又会变成以后的“未来新媒体控”。另外,媒体的融通性越强,个性化越不容易实现;越是“全球一家”,越会有意识形态障碍。试图以“全球一媒”、“普世一网”来抹煞一切差别,重塑令上帝也心怀嫉妒的“巴别塔”,恐怕也是枉然。
由此说来,“未来新媒体”所展现的,未必就是一个惹人怜爱的“美丽新世界”。(载《青年记者》2013年9月下卷首语,P1)